第191章 拜謝

　　明月皎潔。
　　鴛鴦樓樓頂上，壹紅壹白身影各立壹處飛檐。
　　青絲舞動，衣袂飄飄。
　　“師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拜他為師，或者，喊他哥哥。”
　　“呵，既然師姐如此固執和不講情面，那麽，我也沒有什麽好客氣的了。我聽說，師姐的夫君，那名成國府的庶子，昨晚丟下師姐壹人獨守空房，去了青樓，找其他女子玩樂，是有這回事嗎？”
　　月白身影沒有說話。
　　“師姐，妳那位神交已久的相好，又是喊妳前輩，又是喊妳姐姐，對妳尊敬崇拜，把妳當作他的神女，覺得妳無所不能。如果讓他知道妳夫君那麽不堪，不僅是壹個身份卑微被人丟棄的庶子，還只是壹個只會讀書寫字的凡人書生，而且竟然寧願去青樓找別的女子，也不願意在家裏陪妳。呵呵，妳覺得，他心裏會怎麽想妳？”
　　“師姐，妳也不想讓他看到妳如今狼狽的模樣吧？妳也不想讓他覺得妳無能吧？妳也不想讓他在心裏看不起妳嘲笑妳吧？那麽，我們握手言和，請收回妳之前那些想要羞辱我的話，我既往不咎！”
　　“我還可以退壹步，讓妳那位神交已久的相好喊我姐姐。妳是知道我的身份地位的，讓他喊我壹聲姐姐，是我最大的讓步。”
　　“其他的，妳想都別想！他也沒有那個資格！”
　　紅色身影說完，斂去了身上的紅芒，露出了壹襲火紅衣裙，以及那高挑婀娜的身段和嬌美威嚴的臉蛋兒，嘴角帶著壹絲冷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月白身影看了她那真實容顏壹眼，聲音依舊清冷空靈：“拜他為師，或者，叫他哥哥。”
　　紅色身影眼角壹抽：“妳真的想魚死網破嗎？”
　　月白身影轉過身，看向了遠處的黑暗，淡淡地道：“妳覺得我會在乎嗎？”
　　紅色身影臉上的神情滯了滯，袖中的拳頭緩緩握緊，深吸了壹口氣，胸前的高聳起伏了壹下，冷笑道：“妳當然不會在乎，但是他就未必。在他心裏，應該很崇拜妳吧？他如果知道了這些事情，只怕會在心裏看不起妳，說不準到時候，就會變心，跟著我了。”
　　月白身影的聲音，依舊清冷平淡：“妳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
　　“轟！”
　　“轟！轟！轟！”
　　“吾寧死！”
　　秦府。
　　在百靈和夏嬋離開後，洛青舟跟小蝶交代了壹聲，就去了後院，繼續練習《梅花寶典》裏的《梅花紛飛》拳法。
　　壹時間，後院中落葉紛飛，拳影重重。
　　這套拳法需要步法，身法配合，速度要快，出拳要迅捷，壹拳打出，拳影未散，另壹拳又打出。
　　同時，上下左右前後，皆要兼顧。
　　防守時滴水不漏，進攻時鋪天蓋地！
　　雖然威力沒法與奔雷拳和撼山霸拳相比，但沒有兩者太過消耗能量和防守太弱的缺點。
　　“唰！唰！唰！”
　　月光下，身影越來越快，越來越模糊，打出的拳影壹開始只有前面，漸漸的，前後左右，皆開始出現。
　　小蝶關了前門，在院裏繡花，防止有人進來打擾。
　　此時。
　　在靈蟬月宮的後花園。
　　桃花樹下，夏嬋也在練劍，劍招比以往更加淩厲霸道，直攻不守，每壹招都是殺招！
　　旁邊的涼亭裏。
　　壹襲雪白衣裙的秦大小姐安靜地坐在那裏，正看著池塘裏的月光發呆。
　　百靈慵懶地倚在朱紅色的欄桿上，壹手拿著花兒，壹手五指晃動，壹柄雪亮的飛刀在蔥白的玉指間靈敏翻轉，來回翻飛。
　　“唰！唰！唰！”
　　花園除了練劍聲，只有風聲。
　　淩晨時。
　　洛青舟全身衣衫濕透，回到了屋裏。
　　小蝶早已燒好了熱水。
　　洛青舟進了房間泡澡，在桶裏滴入了煉筋藥水，墨黑靈液和深藍靈液。
　　桶裏的清水很快變了顏色。
　　但很快又恢復了清澈。
　　洛青舟靠在桶邊，在吸收了那些藥水和靈液後，全身肌肉皮膜筋膜開始發熱發燙，仿佛有許多氣流在全身來回不斷地流淌和沖刷，舒服的他不僅呻吟出聲。
　　正在後面幫他搓背捏背的小蝶，目光古怪地看了他壹眼，又伸著脖子，偷偷向著桶裏看了幾眼，臉頰微微發燙。
　　公子好大，兩只小手恐怕都握不住吧，她記得公子原來的拳頭沒有這麽大的。
　　洛青舟從水中拿起自己的拳頭，看了壹眼手背，皮膜光滑結實，摸著極有手感和彈性，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異樣的光澤，看著似乎與之前區別不大，但現在的硬度和韌性，皆不是以前可以相比的。
　　“小蝶，妳猜公子這壹拳下去，妳會哭多久？”
　　洛青舟握緊拳頭，有些得意道。
　　小丫頭怕怕地看著那只拳頭道：“奴婢可能會直接痛的暈死過去……公子，奴婢身子弱，受不了的……”
　　洛青舟把另壹只拳頭也從水裏拿了出來，輕輕對撞了壹下，發出了壹聲清脆的聲響，仿佛金屬撞擊在了壹起。
　　洗完澡。
　　小丫頭伺候他換上了壹身新衣服。
　　“公子，這是奴婢幫妳縫制的儒袍呢，妳看合不合身？”
　　洛青舟穿在身上，在鏡子前照了壹下，活動了壹下四肢，表揚道：“不錯，穿著很舒服，大小剛剛好。小蝶，很厲害。”
　　小丫頭聽到誇獎，頓時喜滋滋地出去倒水去了。
　　收拾完房間。
　　洛青舟看看時候不早了，跟小丫頭交代了壹聲，就回到了床上，神魂出竅。
　　今晚還要去求那位月前輩幫忙，或者找對方借用壹下那塊手帕。
　　不然天仙樓上面裝有克制神魂的法器，他是沒法接近的。
　　神魂穿過房頂，飄上了半空，先是居高臨下在整個秦府觀察了壹會兒，見沒有任何異常後，方離開府中，向著鴛鴦樓飛去。
　　壹路乘風疾行。
　　神魂的速度似乎愈發快了。
　　不多時，鴛鴦樓出現在了視線裏。
　　樓頂兩邊飛檐上，各站著壹道身影，壹紅壹白，皆籠罩在朦朧的光暈之中，看不清裏面。
　　洛青舟剛飛到近處，突然感到四周的氣息有些不對。
　　氣息有些灼熱，紊亂，仿佛這個地方的氣息剛剛被突然抽空過，又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進來後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顯然，這裏剛剛似乎發生了壹場大戰！
　　洛青舟目光驚疑不定地看了兩道身影壹眼，見兩人都壹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乎並未受傷。
　　他小心翼翼地飄了過去，站在了月白身影的身後，低頭恭敬道：“月姐姐。”
　　“講吧。”
　　旁邊飛檐上的紅色身影，又臉皮特厚地主動開口。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沒有理她，目光依舊盯著前面的月白身影。
　　月白身影安靜了壹會兒，方清冷開口：“妳想當師尊，還是哥哥？”
　　洛青舟：“……”
　　他看向了旁邊飛檐上的紅色身影。
　　紅色身影站在旁邊，臉上看不清表情，沒有吭聲，目光似乎正冰冷地看著他。
　　“都可以。”
　　洛青舟收回目光，低頭道。
　　其實叫不叫都無所謂，不過既然這位月前輩壹心想要他收個徒弟或者妹妹，那就遂了她的心意吧。
　　反正他也不虧。
　　“那就師尊吧。”
　　月白身影淡淡地道。
　　洛青舟恭敬道：“嗯，聽月姐姐的。”
　　屋頂上忽地陷入了寂靜。
　　月白身影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紅色身影。
　　紅色身影沈默片刻，冷冷地道：“至少要再講壹些，讓我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月白身影沈默壹下，轉過頭，看向了身後的少年：“從第二回。”
　　洛青舟答應壹聲，擡起頭，稍壹沈吟，便朗聲講了起來：“悟徹菩提真妙理，斷魔歸本合元神……”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慢搖麈尾噴珠玉，響振雷霆動九天。說壹會道，講壹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開明壹字皈誠理，指引無生了性玄……”
　　紅色身影神情壹凝，暗暗道：三家配合本如然，開明壹字皈誠理，指引無生了性玄……
　　洛青舟又講道：“流字門中，乃是儒家、釋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或看經，或念佛，並朝真降聖之類……”
　　紅色身影目光壹亮，屏氣凝神。
　　洛青舟又道：“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裏種金蓮。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聽到這裏，紅色身影頓時呼吸急促起來，身上紅色光暈微微閃爍，臉上湧上了兩抹潮紅，心跳加速，腦中嗡嗡作響，美目光彩熠熠，似乎即將打開壹座新的大門。
　　“就到這裏。”
　　誰知正在此時，月白身影卻突然開口。
　　洛青舟嘴裏的故事，頓時停了下來。
　　紅色身影呆滯了壹下，方看著他道：“還有呢？下面的呢？繼續，不要停！”
　　洛青舟看著月白身影，沒有吭聲。
　　紅色身影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壓制著怒氣道：“妳若是個男兒，就該有自己的主見，而不是唯唯諾諾，對壹個剛認識沒幾天的女子惟命是從！妳就這麽怕她嗎？”
　　洛青舟忍了壹下，沒忍住，看著她道：“妳不怕嗎？”
　　紅色身影頓了壹下，沒有回答，冷聲道：“繼續講故事吧，至少要把這壹回講完。男兒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
　　洛青舟沒有再理她。
　　紅色身影袖袍中的拳頭漸漸握緊，目光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方咬著牙道：“妳可知道，如果我真的叫了妳師尊，妳會折壽多少年嗎？她在害妳，妳可知道？”
　　洛青舟後退到了壹旁，盤膝坐下，準備修煉。
　　紅色身影呼吸粗重起來，高聳的胸前劇烈起伏著，瞪著他看了壹會兒，又看向了月白身影，突然道：“妳想讓我叫他什麽？”
　　月白身影沈默了壹下，道：“師尊。”
　　紅色身影冷笑道：“好，那我就叫他哥哥！”
　　洛青舟睜開眼，看向她。
　　紅色身影突然轉身，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道：“把身上的光暈撤去，我要先看看妳的模樣。若是我看的順眼，我叫妳壹聲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