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步步緊逼！

　　秦洛和王九九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醞釀良久的雨點終於落了下來。
　　北方的雨也要比南方的有氣勢壹些，壹開始便是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那磅礴的雨勢仿佛要把這個世界給淹沒壹般。
　　彌漫的霧氣造成行人視物困難，即便站在壹起，秦洛都沒辦法看清王九九近在咫尺的俏臉。
　　晚歸的情侶手牽著手從他們面前跑過，腳步輕快，裙擺飛揚。臉上的笑容如綻放的白蓮，在雨中吟唱出壹首青春的歌曲。
　　王九九滿心歡喜地看著外面越落越急的雨點，也盡量不要把這種快樂表現在臉上。看著秦洛說道：“秦老師，下這麽大的雨，妳怎麽回去啊？”
　　“沒關系。等會兒雨就停了。”秦洛笑著說道。因為雨下太大的緣故，學校門口連輛出租車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讓秦洛步行回到林家別墅，那才真是壹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嗯。那我陪妳等。”王九九說道。
　　秦洛看著王九九身上單薄的裙子，說道：“妳還是先回宿舍吧。小心著涼。”
　　燕京的夜晚原本就有些涼意。又下這麽大的雨，自然帶動了氣溫的下降。王九九身上只穿著壹條長裙，胳膊和小腿全都裸露在外面，自然很難承受這寒氣的侵襲。
　　“我怎麽能做這麽沒有義氣的事兒？”王九九笑著拒絕。她倒是希望這雨下地越久越好。有些話，她壹直沒辦法問出口。
　　或許，給她多壹些時間，她就能夠準備的足夠充分。
　　有兩件事非常困難。壹是問別人‘妳愛我嗎’，另外壹件事就是對人說‘我愛妳’。
　　“可是，會感冒的。”秦洛說道。
　　王九九白了秦洛壹眼，說道：“感冒怕什麽？反正我面前站著全世界最厲害的醫生。”
　　“全世界最厲害的醫生？好吧。我不否認這壹點兒。可是，就算是這樣，病了終歸是不好的。會降低人體的抵抗力。”秦洛勸道。
　　王九九就有些糾結了。這男人怎麽跟塊木頭似的？
　　做為壹個淑女，我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妳就讓我留壹點點矜持好不好？
　　像是心裏有什麽怨氣似的，王九九直截了當地說道：“不回去。我就喜歡和妳在壹起。”
　　“……”秦洛詫異地看了王九九壹眼，夜色下，女孩子的眼神毫不退讓的和自己對視，秦洛的心就開始慌亂起來。像是做賊心虛似的，趕緊把視線給轉移開來。
　　“妳冷不冷？”秦洛沒話找話地說道。做為壹個處男，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現在的局面了。
　　“冷。”王九九盯著秦洛的臉說道。
　　既然妳這麽問我，那我就實話實說好了。這下子，我倒要看妳怎麽辦？
　　“這……”秦洛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長袍，說道：“如果我把衣服脫給妳，我也會冷。”
　　“……”
　　王九九郁悶的吐血。那有這麽回答的？
　　骨子裏的倔強像是在雨水中快速生長的青苔，壹下子就蔓延全身。她像是個不屈的鬥士似的，說道：“沒關系。我能扛得住。反正妳是醫生，就算我病倒了。妳也壹定會治好我的。對不對？”
　　說話的時候，她還特意的咳嗽了兩聲。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女人若是不要臉了，整個宇宙都沒有對手。
　　於是，秦洛就敗給這女人了。
　　他壹邊解衣服壹邊說道：“真是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
　　“妳可以不用脫的。”王九九說道。她跨前壹步，把身體貼在秦洛身上，說道：“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曖玉溫香入懷，下巴抵在女孩子的秀發上，呼吸的是帶有水果味的洗發水香氣……秦洛的雙手高高舉起，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或許是這孤寂的雨夜給了她莫名的勇氣，讓她覺得這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倆個人。所以，原本不敢說的，或者說暫時不能說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
　　王九九的心臟砰砰地跳著，讓她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
　　可是，如果不主動的話，她要等到什麽時候？
　　女人都是很容易蒼老的。每浪費壹天時間，能夠陪他的時間就短了壹天。
　　現在，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感情，就等待著他的選擇了。
　　接受，或者拒絕。
　　愛，或者不愛。
　　她需要壹個答案。或者有些倉促。可是，至少要讓他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
　　即使他把自己推開，她所面臨的仍然是等待的命運。那也要讓他知道，自己是在等他。而不是在等其它的任何人。
　　壹秒。兩秒。三秒……
　　在雨點撞擊水泥地面的滴嗒聲中，時間壹秒壹秒的流逝。
　　可是，秦洛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身體僵硬地崩直，雙手平舉在半空中，仍然沒有放下來摟緊她的意思。
　　從小到大，王九九都給人獨立自主的性格。無論任何事情，她都是努力的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
　　很多事情，她也處理的很好。
　　她壹個人就能夠做很多事。可是，有壹件事卻是需要兩個人來共同努力的。
　　那是愛情！
　　時間每過壹秒，王九九的心便下沈壹分。這壹刻，她才真會的體會到深夜的寒意。
　　她覺得，她貼在她胸口的臉，她沒有遮掩的雙手，她裸露的小腿，她的後背……還有她的心臟，她的肝，她的肺腑，由內至外，都透骨的涼。
　　王九九在心裏輕輕嘆息。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人生中的第壹次表白，怕是要失敗了。
　　他的猶豫，表明他不願意接受自己。
　　不接受，那就是不愛。
　　軍人的女兒，骨子裏流敞著軍人殺伐果斷的軍人作風，原來並不適合用在愛情的戰場裏。
　　王九九動了，她準備從秦洛的懷抱裏爬起來。
　　這種壹廂情願的擁抱，她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就在這時……
　　不知道是秦洛的雙手舉在半空中太累了，還是他覺得做為壹個紳士，他理應抱緊懷中的女孩子。
　　於是，他的雙手垂了下來。輕輕的，仿佛害怕驚嚇到她似的，貼在了王九九的後背上。
　　在曖意充斥身體的瞬間，趴在秦洛懷裏的王九九無聲抽泣。
　　這個剛剛出生時都沒有哭啼出聲，只是圓睜著漂亮的眼睛壹臉迷茫地看著這個陌生世界的女孩子，這壹刻，淚流滿面。
　　她不奢望這是壹個承諾，她只是希望，希望在自己說‘我愛妳’的時候，他沒有慌張的逃避。
　　至少，給我壹點點兒希望。
　　……
　　秦洛在教室的走廊間走動，問道：“我上次講過健康的四大基石。那位同學還記得那四大基石是什麽？”
　　“心態平和、營養均衡、適量運動還有充足的睡眠。”有同學出聲答道。
　　“嗯。回答正確。如果能夠做到這四點，是很難生病的。所以，我認為，養大於醫。防大於治。懂得養生的人，無病無災，壹般都是很長壽的。但是，天氣變幻，世事無常，壹個人若想要做到不生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給病人開藥的時候，壹定要尋找病根，從根緣處尋找病因……”
　　秦洛正侃侃而談的時候，教室的後門突然被人推開。然後，在系主任郭仁懷的帶領下，壹群金發藍眼的外國人便進入了秦洛的教室。
　　秦洛壹下子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就是美國天森大學來首都醫科大考察的代表團了。
　　按照慣例，其它院系領導接到代表團的考察時間時，壹般會如臨大敵。抓上那個主講老師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出壹點兒出差。甚至，有的老師還要提前在院系領導面前把要講的內容翻來覆去的演講，供他們找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而秦洛竟然豪不知情，直到這些人走進教室，他才明白原來今天就是代表團訪問的日子。
　　看來，自己在中醫研討會上當著副部長的面捅郭仁懷壹刀的事情，已經通過別人的嘴傳到他的耳朵裏面了。這壹次，他是赤裸裸地等著看自己出醜來了。
　　因為秦洛的課程深受學生歡迎，每次他講課都是教室爆滿。所以，這些人進來後，想尋找壹處座位或者壹個站立的位置都很困難。
　　郭仁懷皺著眉頭掃了壹圈，見到壹個空位都沒有。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似的，對著最後面的壹排學生說道：“大家起來站壹站，為我們的客人留壹排座位。”
　　在他的眼裏，這些學生遠遠無不及這些外國友人重要。
　　他們站壹站沒有什麽，要是讓這些國外友人站著聽課……像什麽話？還不是給我們偉大的禮儀之邦臉上抹黑嗎？
　　那些學生雖然不樂意，但是院系主任的要求，他們那敢違逆？他們能否畢業，畢業的成績是否優異，甚至畢業後的分配問題，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啊。
　　看到這壹幕的秦洛皺起了眉頭，停止了正在進行的授課內容，看著郭仁懷說道：“在我的課堂上，壹直都有先來後到的規矩。早來的學生有位子坐，遲到的只能站著。無論是誰，都沒有例外。”
　　外國人是人，華夏人就不是人了？他很是看不慣這種把外國人當爹的‘奴才’作風。
　　聽到秦洛這麽說，那些被逼要讓座的學生立即就停止了動作，穩穩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們害怕郭仁懷，但是，他們愛戴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