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壹章 陰使差役

　　如今雙方身份都算是說破了，這對暗號，卻不是為了認出對方是不是轉生者，而是要對壹下這行使第壹優先級的權力。
　　畢竟胡麻這優先級是為了方便辦事，而且事關重大，所以紅葡萄酒小姐提議，每壹位區域代表，都與胡麻私下裏敲定了壹句暗語，對過之後才放心。
　　這樣壹來，每個區域的暗語都不壹樣，又只有胡麻知道，便安全了許多。
　　但如今，手都握過了，再對暗號總覺得怪怪的……
　　胡麻無奈，也點了點頭，道：“大象大象！”
　　旁邊的二鍋頭轉頭看了壹眼他們兩個，臉上帶著快要繃不住的笑容。
　　胡麻也尷尬，忙道：“妳能幫我們進入陰府？”
　　“我不能。”
　　五加皮這壹回答，便讓人意外，又聽他立刻道：“但我那位老師娘是可以的，她是天生走陰的，可以夢裏做陰差引鬼勾魂。”
　　“像她這樣的人倒不少，都散落在各處，這些人都把自己這個陰差的身份，當成了壹門傳承，也是她們的求生門道，各地方的陰差彼此勾連著，倒也像個門派似的。”
　　“別說，這銀錢還不少賺哩，提前知道了誰要死，便過去說壹聲，讓人準備後事，自己也能賺點吃食銀錢。”
　　“不過這點子是少的，遇著那些財大氣粗的，還能寬限幾日再去勾魂呢……”
　　“……”
　　“原來不是妳……”
　　胡麻與二鍋頭都怔了壹下，皺眉道：“這門本事妳不懂麽？”
　　“嘿嘿，本事這些，我學的不多……”
　　五加皮聞言，卻是冷笑了壹聲，搖頭道：“早先我也是想學的，只是耽擱了……”
　　“守歲門道想學，可惜遇著時就破了身了，害首門道也想學，就是得先做泥瓦匠，太累了，司命本來想找路子學，但實在記不下那麽多的藥方與草藥名字。”
　　“至於負靈走鬼啥的，還是算了，走鬼是窮苦命，天天跑來跑去，負靈是背著那麽個玩意兒，硬都硬不起來……”
　　“……”
　　二鍋頭表情頓時有點不高興：“走鬼門道可不像妳說的，本事也大著呢……”
　　“是是是……”
　　五加皮忽然反應了過來，向二鍋頭道：“我不該當著老哥的面說走鬼……”
　　胡麻都覺得有點古怪，看了二鍋頭壹眼，覺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只是壹時沒形成思路，反應了壹下，向五加皮道：“不是，老兄，妳身為轉生者，都不學本事的？”
　　“這也沒辦法，那些都不合適我啊……”
　　五加皮嘆了壹聲，道：“不過就這麽耽擱著，壹來二去，倒是終於遇著了這位師娘，興沖沖的想學她壹手刑魂門道的本事。”
　　“但我也很快就發現，這位師娘，並沒有什麽真本事啊，她只是壹個天生勾魂役鬼的差使而已，早些年我把她伺候好了，她倒說要將這身份交給我來著，只是……”
　　想著，又搖了下頭，道：“活人走陰差？還是算了。”
　　“……”
　　這會子，連二鍋頭都聽著有些古怪了：“老兄，那合著妳什麽也沒學？那妳過來這麽些年，幹了點啥？”
　　“娶老婆生娃啊……”
　　五加皮道：“妳們要不要見見我閨女，很可愛的……”
　　“？”
　　……話說，他們這壹片的，都喜歡這個調調？
　　“哦，是了……”
　　五加皮仿佛被這兩人刺激的有點不好意思，低聲道：“這業州城伱看到了吧？妳騎上壹匹快馬，從這邊開始跑，壹口氣跑到晚上，能看到的所有田地，鋪子，鹽鐵生意……”
　　胡麻頓時有些吃驚：“都是妳家的？”
　　“怎麽可能呢？”
　　五加皮道：“這些撐死也就能占我家田產的十之壹二吧……”
　　“？”
　　胡麻與二鍋頭都壹下子懵著了。
　　“這還都是我爹趁了這二十年天底下亂，貪來的沒算我閑著沒事做生意賺的呢……”
　　五加皮略略有些得意：“我那商號，可都做到上京去了……”
　　“當然，這世道確實亂，沒點防身的本事也不行，不過我家裏的先人多，那牌位加起來比這業州城的樓都多，再加上我養了幾個門客，倒也勉強過活……”
　　“今天是過來見妳們兩位，若在平時，身邊不跟個幾十口子人，我是肯定不會出大門的……”
　　“……”
　　“？”
　　胡麻與二鍋頭噎了壹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這特麽的，自己要是轉生到了這等好人家，那自己也不想學這些受罪的本事。
　　“算了算了，人各有命……”
　　對視壹眼，兩人也不說了，只是道：“妳向紅葡萄酒小姐保證了，可以幫我們進入陰府，也就是說，妳能說服妳那位師娘？”
　　“……”
　　“說不服的。”
　　五加皮搖了下頭，道：“她們這等人，都頑固的很，光是手裏這差役身份便不差口吃喝了。”
　　“帶人偷偷下去，是要冒險的，萬壹被人發現，倒是會奪了她這身份，不過，妳們兩位也別擔心，我心裏已經打算好了，定然讓她乖乖的送妳們下去，還要借這機會除了她。”
　　“啊？”
　　這話倒是又讓胡麻與二鍋頭有些吃驚了：“妳上來就玩這麽大？”
　　“不是我不容人，是這門道裏的人太精了……”
　　五加皮倒是冷笑了壹聲，道：“我雖然不願接她這個勾魂的差役，但也好吃好喝供養著她，說是叫聲師傅，其實只當是門客。”
　　“但這老東西年歲大了，倒是仗著自己門道裏的本事，開始拿捏我了，她借著我那便宜老爹大限的事說事，也就罷了，怪就只怪，她不該……”
　　說到這裏，竟是眼神忽地壹冷，模樣有些森然：“……盯上我那丫頭！”
　　“年輕時雖然是我不想接她這個走陰差的身份，但實際上她自己也是不想傳，但如今快活到頭了又怕事後沒人照顧，居然偷摸的算我那丫頭的生辰八字，想讓她也做這勾魂的差役……”
　　“那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弄死她還要怎地？”
　　“兩位哥哥也別驚訝，她可沒少仗著這身份搞事情，啥時候弄死她我都不虧心！”
　　“……”
　　胡麻與二鍋頭對視了壹眼，倒是都低嘆了壹聲，也難怪，門道裏的人有時候確實會在普通人面前生出優越感，覺得可以暗中弄手段，不將那些貴人老爺放在眼裏。
　　但別人且不說，轉生者是不肯吃這個虧的。
　　尤其是，對轉生者來說，或許父母兄弟的情份，有不那麽看重的。
　　但自家小孩……
　　“……”
　　隨著話音，倒是有粗布丫鬟出來開了門，領著他們進去，便見這屋舍在外面瞧著，倒是精致，但屋裏卻是黑洞洞壹片，窗戶都封了，也不點燈，只依稀看到壹位披著粗布的佝樓身影。
　　她也不回頭，只是嘶啞的聲音道：“只是為了給我老婆子瞧病的？”
　　五加皮忙笑了壹聲，道：“那是自然，只不過這兩位，也是有點事情的。”
　　“您老行個方便，帶他們下去走壹遭兒？”
　　“……”
　　那披著粗布的老嬤嬤沈默了壹下，搖頭道：“可不好走哩！”
　　“以前沒人管，下去了只管伺候好那些陰差大爺，如今當官的現身了，活人也管呢！”
　　“……”
　　胡麻與二鍋頭瞧著，倒是都皺了下眉頭。
　　五加皮卻是忙靠近了壹點，湊到她耳邊道：“嬤嬤，我可壹直記掛著您身上不痛快，到處找藥呢……”
　　“這兩位手裏壹是有好藥膏，能治您的瘡，再就是，他們心裏著急，為了求您老出這壹次手，可是拿出了十斤金絲太歲呢……”
　　“……您瞧，訂金已經給我啦，給您放笸籮裏？”
　　邊說著，邊將壹個油紙包遞了過去，那老嬤嬤明顯微怔，伸手接了過來。
　　捏了捏，便收進了袖子裏，過了半晌，才道：“那就在外面等著，天黑了再進來！”
　　胡麻與二鍋頭便出來等著，悄悄對視了壹眼，倒是都意識到了這五加皮底子確實厚，那等金絲太歲，放在門道裏，何其珍貴，他居然說拿就拿了出來，居然……
　　經過了胡麻與二鍋頭身邊時，便只道：“兩位少歇，咱家嬤嬤，自有照應！”
　　說罷了，竟是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
　　而胡麻與二鍋頭則是留在了這院子裏，彼此對視了壹眼，都看懂了五加皮的眼色，心裏倒是踏實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