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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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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斑駁墻角,壹條潺潺溪流,溪邊連綿的粉墻黛瓦。跨溪壹座舊石拱橋,橋上壹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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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不讓觀星宮如願

誌怪書 by 金色茉莉花

2025-2-13 18:45

  「而這只是其壹。」
  潘公搖了搖頭,神情復雜。
  「請繼續講。”
  「其二便是香火了。”
  「香火?」
  「正是香火!此乃香火神道的根本!若是純粹的香火神靈,神軀法相、神通本領都從香火願力中來,然而香火有限,神力便也有限,世間百姓對神靈的信仰有限,神靈壽元便也有限,香火有盡,神力便也有盡。」
  潘公停頓了壹下:
  「若是正值鼎盛時期的神靈,天下形勢也利於他,便可隨意揮灑神力,降下神通。皆因香火源源不斷,神力便也用之不竭。用了多少,天下百姓的壹片虔誠感謝自會為他補足,甚至於香火越來越盛,神位越來越高,神力便也越來越強,如此循環。
  「縱觀史上,不少神靈都是如此登頂。
  「這是香火與靈氣、神力與法力、神靈與仙人不同的地方。
  「不過神靈也有別的好處就是了。
  「可若神靈過了巔峰,亦或者天下形勢變得不好,可能補足的香火便無法超過消耗的神力,或者齊平,甚至更少。
  「形勢好壹點的神靈,或者厲害壹些的神靈,便需要開源節流,才能維持神軀法相,維持神力不減。
  「面臨形勢更差的神靈,或者對自己信心不高的神靈,亦或者懶惰的神靈,便做不到開源,只能節流,要麽以待時機,要麽便茍延殘喘。
  「我當年便是如此—...”
  潘公不住搖頭,面露慚愧。
  林覺則是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來是這麽壹回事。
  這便解釋了神靈的限制與衰落,比如那些曾經輝煌壹時,隨著時間卻逐漸隱於幕後的神靈。
  如此聽來,最厲害的神靈只需盡職盡責,無需節省神力,信徒自是他無邊無際的神力源泉。次壹些的,便既要想辦法吸取更多香火,又需要節省神力或者積蓄香火,而最次最無能的神靈,則只能或只顧節流,無力或無心開源。
  像是護聖真君這般不作為的,便是吝嗇香火神力,亦或本就無能。像是南方意離神君這樣的,
  本身就擅長經營香火,但也行事謹慎,平常並不輕易出手,可壹出手,便都直擊要點,便是開源節流。
  唯有北方的那位浮池神君—
  雖然只見了壹面,可林覺仍然記得他蔑視護聖真君的風采,想來便是自身本領過硬,自信無比,北方妖魔眾多,又正適合他們經營,因此可以隨意使用神力,頻繁下界除妖。
  因此很多不被宮觀主供的神靈會找壹位廟祝,不光是替自己打理廟宇,也是替自己傳播信仰吸聚香火。還有些神靈會費盡心思,去尋找壹些格外厲害的信徒,而他們也會對這些信徒格外偏愛,
  便是因為在這些廟祝或信徒的幫助下,他們可以花費最小的神力,卻收獲最多的香火。
  甚至有時,壹位神靈本已沒落,就是因為有壹位厲害的信徒,便可重回鼎盛。
  也因此有些無能的神靈只想著吸聚香火,而不願出力,便是知曉自己將會入不敷出,又或是目光短淺,只想著自身的延續,而忘了神靈的職責。
  因此神靈都爭香火,因此香火也會用上經營二字。
  也因此到了這般危急時候,很多神靈都想積攢香火,保存實力,好應對更多的風險,亦或是度過這場天地大變。
  林覺壹下想到了那位青帝,更體會到了他的無奈,壹下又想到了四師兄與石門山的那位山神,
  想來四師兄便可能會是他最大的助益。
  「還有呢?」
  「還有.」
  這次潘公沈默了下:
  「便是如今朝廷腐朽,而天地同勢,皆是南北雙方凱中原。天翁也顯頹勢,他座下的這些神官真君,也許已經在思考如何保存自己了,
  「若要他們消耗神力來除妖,自然不如南北雙方的真君積極。
  「而且他們為了增強自身實力,竟然幹得出放養毫龍王這等事情,若說他們此時會為百姓盡心,我是不信的。”
  旁邊樊天師聽著,又是大驚。
  這兩句話,無論是天翁頹勢已顯,還是神仙放養妖王,都是平常誰聽了也會驚碎認知,或是被神靈聽見他們討論便可能引來天打雷劈的事情。
  就連身後的羅公也為之心驚,
  果然還是要跟隨道人在壹起,才能聽得到這類本不屬於凡人的話語。
  三人話已說完,便都閉上了嘴。
  壹邊沈默邁步,跟上吳令史三人,壹邊心中都有思索。
  聽樊天師說,那地方已是真鑒宮與意離神君的香火地,知縣更是徽州人,應是意離神君與玉鑒大帝的忠誠信徒,為何那妖怪這麽巧,剛好就去禍害了這個地方,又第壹時間吞吃官吏?
  真鑒宮這會兒應該著急了。
  如此壹談,心中頓時有底了許多。
  「北方豹王,北豹泉,不知是否有關聯———
  「戰亂,龍伯——
  「二斤功德還差約莫壹半·
  「金牌與藏真閣—”
  林覺喃喃念著,腳步不停。
  唯有狐貍腳步輕快,滴溜溜的,時而蹦蹦跳跳,只跟著林覺,目光心思都在旁邊的店鋪與行人身上,別無憂慮。
  而在這時,四人壹狐已到衙門口。
  前方的吳令史三人停下了腳步。
  四人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狐貍往前輕巧壹跳,跳出壹丈遠,正微微屈腿,準備再蹦壹下,回頭壹看,又轉身跑了回來,
  跟著四人壹同望向前方。
  果真如吳令史所說,衙門口跪了壹片衣衫檻的百姓,不肯起來。
  四周也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輿論已起。
  可這時的衙門口卻不止他們。
  林覺目光直往遠處看,穿過圍觀的百姓與錦屏縣的難民,看見了與他們壹樣站著的青玄道長、
  江道長與馬師弟。
  真鑒宮比他們的住處離得遠些,竟然比他們先到。
  不過也沒什麽好慚愧的,他們對於錦屏縣和西北妖怪的形勢自然比林覺更為清楚。
  在林覺看見他們的同時,他們也看見了林覺,
  雙方互相對視壹眼,又都轉頭,往衙門口錦屏縣難民那邊看去。
  林覺看見了兩個聚仙府的奇人高人,其中壹個便是會血禦的那位陶道長,看來如今京城的聚仙府中,拿了錢便願意辦事的人還是有。
  禮部祠部司的周郎中也在那裏。
  可在最中間,卻已經有了幾名中年道人與老道人,正在安撫錦屏縣百姓。
  林覺認得出其中壹人。
  正是觀星宮的靈秀子。
  「諸位鄉親父老,莫要跪在這裏了,地上涼啊。」禮部的周郎中喊道,又指著身邊的道人說,「此乃京城觀星宮的道長們,本官方才親自去稟報了觀星宮的觀主,他已上報神靈,神靈也已降下法旨,決意退妖,妳們就放心吧。」
  「哪、哪個神仙?」
  「自然是天兵天將了。」
  「當真?」
  「自然當真!」周郎中說道,「本官可用頭上這頂烏紗帽做擔保!」
  「是也,是也。」觀星宮的道人說,「方才周郎中親至觀星宮,聽他所言之後,本觀觀主已經寫了青詞綠章,上報天翁,天翁降下法旨,擬撥劃天兵天將三千,前去錦屏縣除妖。」
  林覺聽見這話,不禁回頭,看了壹眼身後三人。
  潘公表情明顯有些意外。
  就在剛剛他還說呢,天翁及手下真君不太可能去錦屏縣除妖。可此時觀星宮分明就很積極。
  倒是樊天師眉頭壹皺,若有所思,而羅公鬥笠下看不清表情,不過他壹動不動,壹聲未,以林覺對他的了解,怕是也已經明了了。
  林覺此前便已猜測,這妖怪可能與天翁有關。
  如此壹看,便更像了。
  若真如此,便是壹番好算計趁著秦州西北地區,聚仙府中有心有力的奇人高人在意離神君的相助下,與豹王對峙之時,在另壹邊派出豹王魔下大將,侵占並摧毀意離神君好不容易在秦州建立起來的香火地。如今事情鬧大,又借勢出來除妖,將妖「除去」,還能再為觀星宮與天翁神系賺壹道名聲與香火。
  撿兩道便宜,難怪如此積極。
  林覺又微微偏過了頭。
  目光穿過眾多人群,正與壹雙眼睛對視上了。眼晴的主人臉色雪白,如同化了盛妝,在這昏昏沈沈的傍晚,站在人群中也如此顯眼。
  簡直如同昏暗之中的壹點白光。
  江道長收回目光,也低下頭,繞著人群往這邊走。
  林覺亦是邁開了腳步。
  同樣繞著人群,往他們那邊走。
  雙方在中間碰面。
  江道長面容雪白,神情清淡,說話也很直接,開口就是:「我與青玄道兄欲去錦屏縣除妖。」
  「—」林覺稍作思索,也開口道,「在下掛靠聚仙府,住著聚仙府的院子,拿著聚仙府的供奉,自然也願去除妖。」
  「不是退妖,是取妖怪性命首級。」江道長補充道。
  「甚好。」
  「連夜出發。”
  「願與道友同行。」
  雙方目光稍壹對視。
  僅是壹瞬,就看出了對方想法,便也知曉,雙方皆對觀星宮的計謀心知肚明了。
  而雙方也都有同壹個意思壹絕不讓觀星宮如願。
  而在此時,錦屏縣百姓已經面面相,有些動搖。
  唯有壹個老者仍有疑心:
  「朝廷不出兵?」
  「哎呀我的老丈喲!朝廷大軍自然是要駐防京城,而且那等妖怪之事,大軍雖然有用,可哪裏比得上天上的天兵天將喲!這觀星宮可是整個天下最大的宮觀,與天翁最近,妳難道還不信他們的話?」周郎中苦口婆心,勸解著道。
  老者沈默不言。
  別的百姓也都看向他。
  就在這時,周郎中身邊的壹名員外郎目光壹轉,立馬看見了已經走到對面的真鑒宮道人與林覺幾人。
  那名員外郎眼晴壹亮,剛壹擡手,想要招手,心思壹轉,又將手放了下來,快步跑來。
  「見過樊天師,見過潘公,見過林真人,也見過青玄道長與江道長。」員外郎明顯比在觀星宮道人身邊的時候喜悅許多,「跪在那邊的百姓就是從錦屏縣逃出來的百姓們,我家周郎中正欲請幾位去除妖呢。”
  「周郎中不是已經請動了觀星宮,觀星宮又請下了神靈了嗎?」林覺開口問道,「為何還來請我們?」
  「這———·
  員外郎露出為難之色,許久才說了句:「觀星宮雖然厲害,但天翁聲勢太大,往往天兵天將壹去,妖怪看見就聞風而逃了,因此觀星宮每每請下天兵天將除妖,總難斷得了根。」
  ‘看來是我們不如觀星宮厲害了!」
  「沒有沒有!萬萬沒有!」
  員外郎頓時緊張起來。
  而旁邊江道長仍舊沒有表情,開口說了壹句:「我們應下了,連夜出發,不除妖不回京。」
  如此幹脆?員外郎頓時楞了壹下。
  壹時看著這位臉上不見表情、話語卻幹脆利落斬釘截鐵的女道長,心中覺得,似乎真道就該如此,可在京城,他以前卻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員外郎目光壹轉,又看林覺。
  林覺只是微微壹笑:
  「我們也去。」
  短短兩句,員外郎的心頓時就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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