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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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七百零八章 危機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6

  新任安西都護履任之後,高昌的局勢並未發生變化,壹如既往的安定。按照房俊與高昌貴族的約定,在此後的壹月之內,將舉行壹次“民選”大會,由全體高昌國民選舉出八位“執政”輔佐安西都護治理高昌的同時,還會選出整個高昌的中下層官吏。
  與此同時,“高昌”更名為“西州”,意為大唐最西部的州府……
  但是當這壹切尚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時,房俊已然率領神機營功成身退,返回長安。
  臨行之際,房俊只是通知了鞠文鬥、蒲屈羅、赤木海牙等人,以免這些穩定西州局勢之人壹時慌亂,然後便率領神機營兩千將士,以及部分傷病營的醫官,悄然上路,踏上返回關中的路途……
  壹路行來,房俊卻是絲毫不敢大意,他總有壹種被毒蛇盯住、隨時會發動致命壹擊的驚悚感覺,因為種種跡象顯示,在他的附近,有壹支騎兵部隊環伺在側……
  房俊不認為突厥會派出大部隊前來襲擊他,現在西域的局勢有些微妙,龜茲、焉耆等西域諸國明面上同大唐表示臣服,突厥人又主動放棄了高昌北邊的可汗浮圖城,若是興師動眾的前來為難房俊,喬師望只需要聯合起來西域諸國,分分鐘教突厥做人,無論來多少大軍,皆是有來無回!
  反倒是小股騎兵活動靈活,進退自如,即便襲擊不成,亦可從容撤退。
  但是神機營會懼怕小股突厥騎兵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當初壹千突厥可汗的“附離”親兵趁夜偷襲,亦被神機營大敗,這給了房俊以及神機營上下極強的信心。
  突厥人真的很拗,難道壹點都不會汲取上次失敗的教訓麽?
  即便神機營上下信心十足,可房俊亦不敢大意,無論晝夜,二十隊斥候都放得遠遠的,附近幾十裏方圓的風吹草動全部在掌握之中,以防被突厥人偷襲。
  只要能在突厥人來襲之時有所準備,布好陣列,那就萬無壹失!
  可惜他卻未想到,這些草原上的蠻子,有時候也不是壹根筋……
  壹處山丘的背陰處,房俊跳下戰馬,手裏的橫刀劈出,削斷壹大片低矮的灌木,面前半人高的茅草把崎嶇不平的沙丘遮蓋的嚴嚴實實,秋風瑟瑟,草木枯敗。
  這裏沒有鳥鳴,也沒有走獸,放眼望去,天地遼闊,湛藍的天空延伸到大地的盡頭,整個山坡下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就連最喜歡啄食腐肉的烏鴉也遠遠的躲開這片死亡之地……
  壹共十人,這是神機營斥候小隊的編制人數。
  現在這些最勇武的兵卒早已逝去生命,年輕的身體橫七豎八的倒在雜亂的草叢裏,滾熱的鮮血早已幹涸,留下地面上壹灘灘褐色的痕跡。
  房俊面色鐵青,心如刀割,壹股深深的自責以及沖天的怒氣,反復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將這些勇武的年輕人帶來西域,卻在歸家的途中,在自己的大意之下,讓他們魂斷於此,永遠再也回不到家鄉。這些斥候個個圓睜著雙眼,無神的望著湛藍遼闊的天空,似乎還在暢想著幾時能回到關中……
  戰爭使得壹個人很快成熟,房俊亦如此。
  他心裏憤怒自責,卻沒有顯露出暴躁的情緒,也沒有特殊的悲哀,只是把兄弟們的眼睛壹壹合上,然後沈聲說道:“尋些柴火,將兄弟們火化,我們帶他們回家!”
  他必須把這些弟兄帶回去,死在這裏,將不會有人前來祭奠……
  這是昨晚宿營之前,放出的幾隊斥候之中的壹隊,到了天明時分卻仍未歸營,大軍尋了整整壹個上午,才在這處距離營地不足五裏的地方發現這隊斥候,卻已然全部罹難。
  這些都是他的生死兄弟,昨晚出巡前,大家還在和他說笑,房俊亦曾開玩笑,說是回到關中之後,請他們去醉仙樓吃天下最美味的食物,喝最香醇的美酒,然後嘗壹嘗醉仙樓享譽關中的歌姬……
  然而現在,他們就永遠的死在這壹片荒涼的上坡上,將生命最美好的年華,葬送在這裏!
  房俊緊緊攥著拳頭,咬著牙根,直起腰來,遊目四顧。
  突厥人的戰術令他很頭痛,因為忌憚於神機營的龐大火力和對付騎兵極為有效的戰陣,所以開始打起遊擊戰術,想要逐壹擊破麽?
  甚至用不著殺掉多少人,單單這般逐壹斬殺斥候,便可令神機營的軍心士氣迅速崩潰。
  這種鈍刀子割肉,最是令人難受!
  “侯爺,”劉仁軌從後面走上來,見到房俊神情憤怒,有些擔心的勸解道:“當兵吃糧,馬革裹屍早已是心有準備,生死由命,侯爺不必太過介懷。”
  軍中最忌就是主將被悲傷、悔恨、憤怒、輕敵等等因素左右情緒,因為如此壹來,神智難免會陷入不理智的狀態,極易做出錯誤的判斷,自陷與危險的境地。
  神機營之中,現在已然越來越少的人會稱呼房俊為“提督”大人,取而代之的是“侯爺”這個明顯親昵得多的稱謂,這說明房俊在神機營之中的威望越來越甚,兵卒們都已房俊的私兵身份看待自己……
  房俊當然明白劉仁軌的意思,雖然《孫子兵法》抄了好多遍亦未理解其中的神髓,但兩世為人的豐富閱歷,使得房俊知曉,壹軍主帥絕對不可“怒而興兵”的道理。
  往旁邊瞅了壹眼,席君買正將陣亡士卒的遺體壹具具擺放整齊,這小子臉色冷峻,並未有多少哀傷的神色,但是眼眸中閃爍的寒芒,以及不停嘟囔著什麽的嘴,卻顯示出壹股決心。
  其余的兵卒從四周搜索來茅草和枯死的灌木,堆積在壹起,等待給這些陣亡士卒火化,然後將骨灰帶回去,送到家鄉親人的手中。
  大家做這壹切的時候,有憤然,有哀傷,卻沒有壹個害怕恐懼。身在軍中,遠征西域,大家都看得開,隨時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而在自己戰鬥的時候,不但有戰友全力的支持,甚至在戰死之後,還能將自己的骨灰帶回家鄉,讓自己能夠繼續守護著父母妻兒,更有何懼?
  士氣就像是壹股風暴,在沈默中醞釀,在沈寂中集聚,只待某壹個特殊的時刻,便會徹徹底底的爆發出來,席卷阻擋在面前的壹切!
  房俊從心底裏籲出壹口濁氣,沈聲道:“突厥人改變戰術,我們總不能龜縮不動,停止行進吧?”
  論起兵法,兩個他也不及壹個劉仁軌,這壹點房俊自己心知肚明。他所有的“兵法”,其實都是構建在遠超時代的見識之上,講究的是主動出擊,照搬歷史上的那些成功的案例。但是說起被動迎敵,因地制宜的制定戰術,他的那點可憐的“兵法謀略”卻完全不夠看……
  房俊壹籌莫展,劉仁軌卻似乎對突厥人的這種遊擊戰術完全不在意。
  “每隊斥候僅有十人,而此地距離玉門關僅有壹月路程,突厥人不可能十人、十人這樣的殺,然後逐漸的孤軍深入,將自己陷入險境。對於突厥人來說,越接近玉門關,危險便越大,壹旦被玉門關的大軍偵查到他們的行蹤,那可就是想跑都跑不了,漫漫大漠,被唐軍騎兵在身後猛追,壹刻亦不敢停下補給,那就只有全軍滅魔壹途!所以,突厥人的目的,絕對不是想要斬殺我們多少斥候,而是想要通過這種手段打擊全軍的士氣,只要士氣崩潰,突厥人自傲的奇兵突襲之術,便能發揮到最大的效果,給我們致命壹擊!”
  劉仁軌沈著冷靜,雙眼散發著灼灼的光輝,儼然已有絕代名將之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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