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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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六百四十三章出警太快

2020-7-13 00:05

　　房俊被人稱作“棒槌”，實際上若論脾氣直暴躁，壹眾小夥伴當中無人能出李思文之右。

　　這位英國公的二公子生性好動、桀驁難馴，打架鬥毆猶如吃飯喝水壹般，與其穩重敦厚的大兄李震既然不同，反倒是李震的長子李敬業性情火爆，頗有李思文之風範……

　　此刻李思文見到窗子被人砸碎，又有人在窗外謾罵挑釁，頓時火冒三丈，站起身來怒目四顧，見到桌旁炭爐上有壹個盛放熱水用來溫酒的銅釜，便雙手握著兩個釜耳將之提起，三兩步來到窗前，從窗戶破洞當中彈出腦袋向外張望了壹下，然後將手持釜奮力投擲出去。

　　緊接著，樓下先是傳來壹聲慘叫，繼而便是驚呼謾罵。

　　“少郎君！少郎君可有大礙？”

　　“殺人啦！殺人啦！”

　　“速速去叫郎中……”

　　“娘咧！何人行兇，老子捏爆妳的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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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樓下吵吵嚷嚷，甚至還有人意欲沖進樓內，卻被親兵擋住正在理論喝罵，房俊看著李思文，問道：“樓下何人？”

　　李思文回來拍拍手入座，搖頭道：“不知道，沒看清。”

　　房俊：……

　　妳特麽沒看清就敢將銅釜丟下去？

　　妳就不怕將皇子駙馬給砸死壹個？

　　只好看向張大象，這位則壹臉尷尬，撓了撓臉頰，說道：“邢國公的長子，劉玄意。”

　　房俊愕然。

　　邢國公劉政會雖然死了十幾年，可是待遇卻比蔣國公屈突通好多了，畢竟是“太原元從、西府舊臣”之壹，乃是“元謀功臣”，李唐皇室的鐵桿班底，其長子劉玄意在其死後便襲爵渝國公，聖眷優隆。

　　甚至於若是按照歷史軌跡，用不了多久，駙馬王敬直因為與李承乾過從甚密，被流放嶺南，其妻南平公主被改嫁給劉玄意……

　　房俊不由奇道：“劉玄意這人平素很是低調，如何與妳結仇？”

　　張大象長嘆壹聲，苦著臉道：“此事說來話長……”

　　李思文打斷道：“既然話長，那就暫且不說，老子下去會會他們。”

　　房俊看著李思文問道：“妳知道？”

　　李思文壹楞，說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妳什麽也不知道，就先用銅釜砸人，然後不問青紅皂白掄拳頭動武？”

　　“我管他什麽原因，張大象是我兄弟，那劉玄意不是，我自然要幫著大象，誰管他什麽原因？”

　　房俊無語，得咧，這位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

　　不過這番話也沒錯，就算是張大象有錯，還能偏幫著劉玄意不成？

　　只不過他這心裏郁悶吶，沒想到咱這“青樓詛咒”的天賦居然強悍至極，但凡跟自己沾邊兒的，只要身在青樓，那就必須得打壹架、幹壹仗。

　　嘆口氣道：“壹起下去吧，去會會他們，不過妳小子穩重壹些，先看看他們如何理論再說。”

　　畢竟是對方將壹把椅子砸碎了這邊的窗戶，屬於挑釁在先。

　　幾個人順著樓梯下來。

　　房俊提醒李思文道：“妳別沖動，某先與他們理論。”

　　李思文從善如流：“行吧，老子以妳馬首是瞻，妳說打就打，妳說不打，我就壹旁看著。”

　　房俊安撫好了李思文，唯恐這個暴躁男二話不說見面就打，結果下了樓，便見到壹大隊身穿黑紅兩色號服的京兆府衙役、萬年縣快班捕快正飛快的從前樓跑過來，只是壹眨眼的功夫，便將樓前圍得水泄不通，更將雙方隔絕開來。

　　樓前剛剛先跳腳叫囂的壹夥人都被嚇了壹跳，瞅著如同神兵天降的衙役，壹副見了鬼的模樣。

　　曾幾何時，官府衙役的行動居然這般快速了？

　　妳們不是永遠晚到壹步嗎？

　　房俊也有些懵，難道這些衙役早就埋伏在左近，然後等著“摔釜為號”便壹起殺將出來？

　　太快了……

　　“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為首壹人穿著壹身青色官袍，顯然還是個有品階的，站出來陪著笑臉說道：“下官京兆府司法參軍裴貞亨，見過越國公，見過渝國公，見過鄒國公，呃，見過李二郎，屈突二郎……”

　　團團作揖，面上賠笑，心裏卻罵娘。

　　“三生不幸，縣令附郭；三生作惡，附鄰省城”，頭頂上壹圈兒大佛，掌管壹縣之地的小官兒連個小媳婦兒都不如，更何況是這長安城內、天子腳下？

　　更別說，自己不過是京兆府壹個司法參軍，還不如壹個縣令呢……

　　壹個都惹不起。

　　也不知是那個王八蛋跑去衙門舉報，府尹立馬安排自己前來處置，還得通知萬年縣。

　　這壹群小爺，誰壓得住、治得了？

　　他們願意打架鬥毆就隨得他們去好了嘛，只好不出人命就行了唄……

　　可府尹的命令不敢不聽，這會兒已經到了現場，若是任由沖突繼續下去，那就妥妥是自己的責任了。這可都是勛貴之後啊，有的甚至已經襲爵，妥妥的權貴，若是再出現傷殘……丟官罷職都是輕的，搞不好就得流放三千裏。

　　攤了這麽個差事，如何能夠不戰戰兢兢？

　　當然，最該死就是那個通風報訊的家夥……

　　腆著臉，陪著笑，這位司法參軍壹個羅圈揖，然後小心翼翼說道：“大家都是當朝權貴，陛下臣子，別為了壹些小事傷了和氣。若是彼此之間有什麽誤會，不妨掰開了好生溝通壹番，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可若是氣盛之下大打出手，壹旦傳到陛下耳中，恐怕難免壹頓責罰，諸位說是也不是？”

　　這廝口才不錯，能軟能硬，諂媚當中吐露著警告，使得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降了下來。

　　畢竟除非殺父奪妻之仇，否則誰願意鬧到陛下面前去？

　　陛下可不慣著什麽勛貴子弟，往往勿論對錯，有理沒理先是壹頓鞭子抽完再說……

　　那劉玄意這才從地上爬起，捂著頭，吊著肩膀，鮮血從手指縫間不斷滲出，齜牙咧嘴先是恨恨的瞪著張大象好壹會兒，然後指著李思文道：“李老二，此事本與妳無關，可妳既然強出頭，那咱們之間的梁子就算是結下了！”

　　李思文哼了壹聲，揚起下巴，擼了擼袖子：“大象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也不管妳們有理沒理，沖著我來就好了。”

　　自從房俊這個棒槌官運亨通“改邪歸正”之後，長安內外最紈絝的子弟便是李二郎，拳頭底下也不知道倒下了多少紈絝子弟，再加上如今英國公位居宰輔之首，權傾朝野，李二郎更是無人敢惹。

　　豈會害怕弱雞壹般的劉玄意？

　　劉玄意恨聲道：“娘咧！若非仗著妳老爹，腿都不知道被人打折了多少回，在爺爺面前裝什麽好漢？”

　　邢國公生前與關隴貴族交情深厚、來往密切，但是他死之後，關隴那幫子勛貴卻並不拿劉玄意為重，若非惦念著好歹也有個國公的爵位，怕是老早就給丟掉壹邊兒去了……

　　李思文抱著手，壹臉輕蔑：“妳還別不服，就算妳老子活著又能如何？小爺照樣揍得妳滿地找牙！”

　　原本已經平息下去的情緒，三言兩語之間又拱起了火。

　　劉玄意氣得哇哇大叫，任憑額頭的鮮血直流，張牙舞爪就要上去抓撓李思文，卻被身邊的朋友死死拉住。

　　剛才那壹釜算是將這些人都給鎮住了，若非劉玄意反應快，在銅釜砸在腦袋上的瞬間躲了壹下，只是擦碰了額頭然後砸在肩膀上，怕是都要給爆頭了。這李思文下手太狠，細胳膊細腿兒的劉玄意哪裏是他的對手？怕是壹個照面兒就得給放翻在地。

　　到時候大家夥上還是不上？

　　不上，那就眼瞅著讓人家看笑話，好歹也是壹同來挑釁找茬的，由著劉玄意壹個人被搓圓了捏扁了，大家往後如何見人？

　　上，那麽搞不好將事情鬧大，就得被叫到李二陛下面前去，壹頓責罰怕是跑不了。

　　更有甚者，那房二棒槌壹直站在李思文身後呢，壹臉的陰晴不定，指不定什麽時候狂性大發，大家可就倒了血黴。

　　若是早知房俊在此，借給他們倆膽子也不敢來找事兒……

　　他們哪裏知道房俊之所以神情變幻，是在心裏感慨命運之無常，嗟嘆自己的“青樓運”如此多舛？這對於壹個胸腹之中有著無數錦繡詩詞，希望能夠效仿柳三變那等縱橫青樓之傳奇，令“紅袖夜添香、清倌薦枕席”的“有誌青年”來說，簡直就是無以倫比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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