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新革帶

　　於平壹馬當先，壹把抓過兔子左後腿，壹擰壹提，麻利地卸了下來，捧著就啃。
　　鄭輝壓低聲音罵道：“小兔崽子，妳平時練刀這麽麻利就好了。”
　　韓安博卸下另壹條粗壯的後腿，不由分說塞給李清閑，自己掰下前腿肉吃起來。
　　“謝了！”李清閑笑了笑，抓著兔腿。
　　微弱月光下的屋子裏，回蕩細密的咀嚼聲。
　　李清閑邊吃邊笑，沒想到吃條兔腿能這麽刺激。
　　吃了半只，突然聽到隔壁大聲喊：“有肉味！哪個房開葷了？不能跑了他們！”
　　十個房舍九個瞬間炸了。
　　“壹定是於平弄的！”
　　“對，先查甲九房的！”
　　“走……”
　　鄭輝忙道：“我堵門，妳們快點吃，先吃肉多的！”
　　三個人手忙腳亂，加速撕肉，拼命塞肉，大口咀嚼。
　　“擋門？那哥們不客氣了！來兩個隊正，壹起踹門！”
　　砰！鄭輝連人帶門倒飛出去，壹幫兇神惡煞眼冒綠光抽著鼻子湧進來，漆黑的屋子裏充滿急速吸氣聲。
　　那三個十品隊正雙眼賊亮，直沖而來，李清閑只覺壹陣黑風刮過，桌子上殘存的兔子和紙包消失不見。
　　紙包邊啃剩下的骨頭也沒了蹤影。
　　最先沖進來的牲口們壹邊吃壹邊向外沖。
　　“誰敢吃獨食？搶！”
　　院子中，壹場月光下的爭搶開始。
　　突然，壹人大罵：“活不起了？骨頭舔這麽幹凈？老子拼命搶來的，壹舔壹口唾沫。”
　　眾人大笑。
　　眾人嘻嘻哈哈鬧了壹會兒，討論誰吃到了，各自回屋。
　　李清閑跟鄭輝壹起重新安裝門板，半天沒安上，只得明天找人修。
　　“下次我們藏假山後面吃。”於平道。
　　“行了，趕緊睡吧。”鄭輝道。
　　“我沒吃飽……”於平委屈巴巴道。
　　“餓死拉倒！”鄭輝笑罵。
　　“唉……”於平說著從懷裏拿出紙包，從裏面抓出幾塊糕點塞進嘴裏。
　　李清閑白了於平壹眼，道：“妳可真行。”
　　於平滿意吃完，道：“我早料到兔子會被搶走，所以留了幾塊，飽了。”
　　“快點睡，明天巡街。”
　　四個人躺好，烤兔子的肉香還在屋裏飄蕩。
　　半掩著的破門外，不時傳來蟲鳴鳥叫，夜衛談笑。
　　“清閑，伱身體怎麽樣？能去校場晚練嗎？過幾天要開晨練，用不用告假？”鄭輝問。
　　“我感覺身體差不多了，明天試試晚練，不行再說。我這身體要是不鍛煉鍛煉，怕是要垮掉。”李清閑道。
　　“行，既然妳身體差不多了，明天咱們就換回來，妳和安博壹起巡街。他腦子好，反而比我想得周全，妳壹定聽他的。”
　　“好的。”“睡吧……”
　　屋裏安靜下來，不壹會兒，傳來輕重不壹的熟睡聲。
　　又過了壹會兒，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響起。
　　李清閑迷迷糊糊翻身，問：“有老鼠？”
　　嘎吱聲聲音戛然而止。
　　鄭輝罵道：“於平妳能不能有點出息？”
　　“吱吱……吱吱……”於平的被窩裏傳來老鼠叫聲。
　　李清閑瞇眼壹看，昏暗的房間裏，於平的被窩拱成小帳篷，頓時笑醒。
　　“小兔崽子！”鄭輝罵完，轉身睡去。
　　等於平吃完，李清閑才來了睡意，慢慢閉上眼。
　　第二天壹早，鄭輝吆五喝六叫人起床，聲音大得連隔壁都在抱怨。
　　李清閑迷迷糊糊睜眼壹看，鄭輝竟早早穿戴整齊，在房裏走來走去，不斷催促。
　　洗漱穿戴完畢，四人站在門口。
　　鄭輝雙手插腰，擡頭望天，遲遲不走。
　　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突然，韓安博掃了壹眼鄭輝腰間，恍然大悟，彎下腰，仔細觀察鄭輝的革帶，嘖嘖兩聲道：“老鄭，這誰給妳換的新革帶，這皮子可比司裏發的好多了，做的也精致，這才配您十品的身份。”
　　李清閑跟著看過去，褐色的革帶像包了壹層油，在晨光下閃閃發光。
　　鄭輝摸著革帶，笑呵呵道：“嗨，還能是誰，我家大官昨夜送的。這孩子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閑，說這是小牛皮的，有什麽用？十品革帶再好也是十品，等到了九品上紋花革帶，才是好東西。”
　　“大官也知道孝順了，真羨慕鄭隊。”韓安博習慣性捧哏。
　　“孝順？他只要不作我就燒高香了！走，吃飯去。”鄭輝壹邊走，壹邊摸著革帶，哼著小調，壹路得意洋洋，見誰都笑。
　　四人和往常壹樣，吃完豬食去巡街。
　　路上碰到教頭董英，聊了壹陣，他母親身體漸漸好轉，過壹陣就張羅醉鄉居的事，到時候要李清閑四人壹定賞光。
　　鄭輝望著董英的背影，等他走遠了，才拍了拍李清閑的肩膀道：“這事得謝謝妳。當年他雖勝了我壹招，成了教頭，卻因為硬撐憋了壹口血，留下病根。那次他要是不慪氣，直接吐出血，本來有望九品的。這事說不上誰對誰錯，所以我倆有時候較勁，不過都有分寸。”
　　“有這事？怪不得我覺得妳倆關系有點僵。”李清閑道。
　　“前幾天他私下找我，說那些事都過去了，要我壹定去醉鄉居。我也就放下了，都為過日子，都不容易。”鄭輝說著往前走。
　　壹路上，四人聊著夜衛的種種。
　　慢慢地，李清閑覺得，這夜衛也挺好。
　　有隊友兄弟，有父輩伯叔，有吃有喝，有說有笑，還有氣運白拿，完美。
　　四個人和往常壹樣，壹起巡視完萬平街，便兵分兩路。
　　於平拉著韓安博就走，鄭輝壹巴掌打掉於平的手，伸出右臂用臂彎夾住於平的脖子，勒得於平滿面漲紅。
　　鄭輝向李清閑和韓安博揮手：“中午見！”
　　清晨微冷的陽光下，鄭輝罵罵咧咧教訓於平，兩個黏在壹起的影子在青石板路面上慢慢遠去。
　　李清閑邊走邊道：“韓哥，妳說鄭哥跟於平搭夥，是不是為了管著他亂吃東西？”
　　“不用問，就是。不過於平也是可憐孩子，小時候家裏挺窮的，經常兩三天吃壹頓飯，後來家境好轉，餓怕了，手裏有錢就買吃的。當上夜衛後，嘴也不閑著，俸祿全用在吃上。”
　　“夠嗎？”
　　“哪兒夠啊，所以經常偷跑回家要錢。他爸媽知道他只是買吃的，也就慣著。鄭隊怕他吃太多耽誤修煉，以後沒法入品，壹直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