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撞頭缸

　　其他人好奇地看看李清閑，看看破缸，不明白怎麽回事。
　　命術師們相互看了看，神色凝重。
　　“王爺，壹個破缸……”
　　李清閑掃了何豹壹眼，何豹驟然閉嘴。
　　李清閑轉身望向村民，看向壹個落魄的中年男人，道：“這是妳家吧。”
　　“是，上師。”
　　“叫什麽？”
　　“小人史鐵匠，大名。”
　　眾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沈知齋道：“金銀島人習慣用各種方式命名，風俗與咱們大齊和東鼎都不同。”
　　“妳家祖輩，可出過大善人？”
　　史鐵匠眼壹紅，嘆了口氣，道：“大善人談不上，就是曾祖父為了救人，散盡家財，最後被人謀害，最後淪落至此。我們家的故事，本村的老人都知道。”
　　李清閑掃視村民，許多村民輕輕點頭。
　　“這座屋子，是妳們後來買的？”
　　“是。地窖荒廢多年，壹直沒動。每次想要拾掇壹番，都會遇到壹些事耽誤，索性就不拾掇了。”
　　李清閑環視破屋，道：“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當年，表面上是妳家被謀害，實則是妳曾祖父乃德善之人，壯士斷腕，才留下妳們這壹脈。妳家先輩又選了這座房子，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妳有什麽心願？”
　　“只求村子平安。”
　　史鐵匠壹番話，讓眾多村民感慨萬千。
　　李清閑微笑點頭：“放心，妳便是村子所積之福，這個村子，會安然無恙，我做事，與齊國那位大不相同。”
　　“可是……”
　　壹個沈知齋的弟子目光壹動，呵斥道：“我們李大師行事首重‘斷惡因’，盡最大可能不作惡，既然說了，就壹定能做到。他在問妳，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要求。”
　　“放肆，這裏哪有妳說話的份兒？滾回雲船，閉門反省三天！”沈知齋怒罵，那弟子垂頭喪氣離開。
　　武將們搖搖頭，嫌棄這小子多事，但謀士們微笑點頭。
　　李清閑特意看了壹眼那個看似多嘴的弟子，沈知齋看到這壹幕，不自覺微笑。
　　村長勸導：“鐵匠，這位李大師，看上去就與其他人不同，老頭子我別的不行，看人的眼光不會錯。人家真不在意這些仨瓜倆棗。”
　　史鐵匠猶豫再三，鼓起勇氣道：“我們常住這裏，沒什麽念頭，只求您能幫村裏的孩子找壹條出路。這裏的孩子，苦啊……”
　　村裏眾人紛紛紅了眼眶。
　　李清閑點點頭，道：“妳們有兩個選擇。壹是讓孩子跟著我們，去齊國，去更大的世界，開枝散葉。二是，壹半走，壹半留下，留下的孩子拜入古玄山，壹個超品大派。”
　　史鐵匠繼續猶豫，村民們低聲議論，那村長猛地跪倒在地，大聲道：“多謝上師賜法，我們選第二個，謝上師！”說完，猛揪史鐵匠打滿補丁的灰褲子。
　　眾村民楞了壹陣，紛紛跪下，齊齊大喊感謝上師。
　　留在這裏的喬家人輕輕嘆息，從此以後，這金銀島，又會多出壹個堪比喬家的大勢力，不，甚至可能遠超喬家。
　　“妳們散了吧，到時候村口集合。”李清閑道。
　　村民們三三倆倆走遠，少數人停在遠處偷偷張望。
　　“妳們也離開吧。”李清閑望向喬家人。
　　“遵命。”喬家人雖然很不舍，只得離開。
　　見四處沒有外人，沈知齋低聲問：“這可是撞頭缸？”
　　李清閑點點頭。
　　命術師們長長松了口氣。
　　沈知齋感嘆道：“李大師真乃神仙，我們都知萬惡有因，有因必有報，但當目標是壹國太祖，何其難？即便天下命術師聯手，搜天索地，也未必能找出這撞頭缸。”
　　“王爺，何為撞頭缸？”
　　武將與謀士們瞪大眼睛。
　　李清閑微笑道：“打個比方，我們臉上身上，總會沾染灰塵，所以我們經常洗臉。但有的人，不僅不覺得灰塵臟，還往臉上抹，往身上抹，滿身被泥土包裹不說，變本加厲，往別人臉上揚土，吐唾沫。但這個人又很厲害，天下唯壹解決的辦法，找到他往身上抹的第壹把土。然後，以這第壹把土為開始，使用命術，串聯成線。”
　　“這撞頭缸就是齊太祖的第壹把土？”
　　“不錯，只要找到第壹惡因，壹切迎刃而解。”
　　“我只是覺得奇怪，這個東西，好幾百年了吧，怎麽還會留著？”
　　“惡土越來越厚，卻從不清洗，那最底層的土，當然會壹直留著。”李清閑道。
　　“這個缸出過事？”
　　“齊太祖還是孩子的時候，便抓著壹個孩子的頭，撞向這個缸，導致孩子不久後去世。上面至今殘留極淡的血跡，成為齊太祖的第壹惡因。”
　　沈知齋嘆氣道：“有錯有惡不可怕，人人都會在不經意間犯錯作惡，但，不知悔改，很可怕。幸好天地間自有命數，追索惡因，自有制裁之法。”
　　眾人若有所思。
　　何豹小聲嘀咕道：“以後我盡量少做惡事，多行善。我不太會行善，就多殺點妖族吧。”
　　“好了，妳們離開這裏，諸位將軍把守屋子，老朽協助閑王殿下施法。”沈知齋道。
　　眾人紛紛遠離。
　　沈知齋掃了壹眼門外，道：“現在沒有外人，有些話不能不說。”
　　“但說無妨。”
　　“不出意外的話，您的大解龍術，是走‘畫江山’分支？”
　　“脫胎於畫江山，但略有不同。”
　　“呃……”沈知齋直直看著李清閑，壹時間失神。
　　李清閑，竟然能改換固有命術？雖然有些命術的確可以稍加變化，可像大解龍術這種大命術，由壹代代命術師改良……想想也是，現在輪到閑王改良了。
　　“您能否說說思路，容老朽學習壹二。”沈知齋道。
　　李清閑知道沈知齋心存善意，道：“大解龍術，主要是四大流派，其中畫江山是最新的分支，也是發展最完善的分支。畫江山分支的特點，便是從頭到尾，從裏到外，追因尋果，盡善盡美。只不過，畫江山有個缺點，就是需要幾十甚至上百年的準備。”
　　“對。”沈知齋道。
　　“不過，我執掌千州萬城大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