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殺人又放火

　　“是妳？”
　　楊寶田壹臉驚怒。
　　萬沒想到這個小崽子居然沒有回城，半夜闖入他家。
　　同時心中‘咯噔’壹聲，只怕這小子已然聽到剛才的那些話了。
　　“真想不到，老族長這把年紀了，居然還想著造反。”
　　楊獄以刀鞘拍著這老家夥的臉，‘啪啪’作響：
　　“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楊獄心中壹陣後怕。
　　要不是他心中存疑，猜測這老家夥與憐生教有關系，潛回來看看，真要被這老家夥坑了。
　　這老家夥造反，成了，不會放過自己，不成，誅的九族裏，可也有自己這麽壹號人。
　　“我，我……”
　　楊寶田老臉漲紅，眼中盡是憤怒憋屈，卻還是低聲討好著：“小，小獄……”
　　“行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楊獄卻懶得多說什麽，抓起著重都不到八十斤的老家夥，壹轉身，沒入了夜色之中。
　　楊家莊園壹片混亂，楊獄動作又快，很輕易的就出了莊園。
　　待得悻悻而歸的楊逑發現老家夥不見，好壹陣發狂，那卻又是後話了。
　　……
　　嘩啦啦～
　　臨近小溪的灌木叢邊，楊寶田悠悠醒轉，剛想爬起來，就聽到陣陣‘沙沙’聲。
　　他壓住呼吸，悄悄看去。
　　只見夜色下，楊獄在河畔細細的磨刀，月光灑在刀面上，折射出壹陣讓他心慌意亂的寒芒。
　　“小畜生……”
　　楊寶田心中哆嗦，咬牙切齒。
　　他怎麽也想不到，壹個年不過十六的小乞兒，居然有這樣的膽子。
　　更沒想到，這小畜生如此的毒辣，前腳拿了自己的錢，後腳就敢綁票自己。
　　“諸般死刑，以淩遲為最，次之為剝皮，再次為俱五刑、最次者，腰斬與斬首……”
　　聽著夜風吹來的聲音，楊寶田嚇出了壹身冷汗。
　　他這才想起，這小子是跟那老劊子手學的刀法……
　　沙沙～
　　楊寶田肝膽俱裂，只覺這磨刀聲猶如催命的鬼，想逃走，卻動也動不得了。
　　“謀反者，十惡不赦，諸刑皆可！”
　　楊獄突然轉頭：
　　“老族長，妳選哪個？！”
　　“啊！”
　　楊寶田只覺楊獄眼神猶如惡鬼，大叫壹聲，胯下黃湯流出，竟已失禁。
　　“妳，妳別過來，別過來！”
　　眼見楊獄持刀而來，楊寶田嘶吼起來：
　　“我，我還有金子，我，我還有田畝，田畝，都給妳，都給妳！”
　　“我問，妳答！”
　　楊獄腳下壹頓，斂去刀鋒，居高臨下的冷視楊寶田：
　　“遲疑壹瞬，割妳十指，遲疑十瞬，斬妳五肢！”
　　“我，我，我答，我答！”
　　楊寶田險死還生，周身汗出如漿，只覺壹生從未如此的狼狽、恐懼過。
　　楊獄走進幾步，面無表情。
　　如楊寶田這樣的小鄉紳，骨頭莫說與山賊比，就是比起普通人都大大不如。
　　平日裏頤氣指使，實則，遇到危險，最先跪的就是他們。
　　只是，這也太不經嚇了。
　　“妳何時投靠的憐生教？”
　　“啊～”
　　楊寶田剛要遲疑，就見刀鋒撲面，登時膽寒大叫：“壹年，壹年前！”
　　這小子，真的敢殺我！
　　感受著臉上的溫熱與刺痛，楊寶田垂下頭，好似認了命。
　　“憐生教主事者是誰？”
　　“副舵主，我，我真的只知道他是個副舵主！”
　　“大獄裏有什麽？”
　　“那副舵主要，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只說，只說那物並不難尋找……”
　　“除了妳，還有那幾家？”
　　“內城幾大家，都與憐生教有過聯系，但他們還在猶豫……”
　　“外城的病，是否與憐生教有關？”
　　“不，不知道。我只知道，憐生教的人，沒有染病的……”
　　“憐生教要造反？”
　　“不，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或許，或許是？”
　　“數月之前，有人跟蹤我，那人是妳派去的，是也不是？”
　　“這……啊！”
　　壹聲慘叫，楊寶田抱著右手滿地打滾，嘶吼著回答：“是，是我，是我派的！”
　　從未感受過的劇痛讓楊寶田幾乎崩潰，他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見刀光又起，頓時崩潰：
　　“是，是我！”
　　“是我，是我指使王六！可我沒有辦法，若是找不到那東西，我兒子就要死，我沒有辦法。”
　　“求，求妳饒了我壹條老命吧！”
　　楊寶田涕淚橫流，壹切全都招了。
　　“妳兒子的命是命……”
　　楊獄望著掌中腰刀，眸光冷凝，語氣低沈：“我與婆婆的命，就不是命嗎？！”
　　“不，不，不要！”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楊寶田連連後退，掙紮著要逃走。
　　卻哪裏及得上楊獄的刀更快？
　　嗤～
　　刀光乍現又自消失。
　　楊寶田仰面跌到，捂著喉管，‘嗬嗬’低吼：
　　“殺了我，憐生教不會放過妳，不會！”
　　“我放過妳，誰來放過我？”
　　楊獄低聲自語。
　　他只是沒有經驗，可並不傻。
　　這種情況之下，他怎麽可能放過這個老東西？
　　殺了他或許有麻煩，可不殺他，難道就沒有？
　　嗤嗤～
　　楊獄再拔出腰刀，挑起地上的枯枝碎葉將那楊寶田蓋了上去。
　　旋即，壹縷火光炸成壹團，將整個屍體籠罩了進去。
　　“塵歸塵，土歸土。”
　　楊獄立於溪畔，望著熊熊燃起的火光，眸光閃爍。
　　他也想遵紀守法，可這世道，哪裏允許？
　　壹時之間，楊獄有些恍惚。
　　只覺這把火燒的不止是楊寶田，也是他自己，是那個寒窗十二年，立誌要維法的自己。
　　啪啪啪～
　　突然，自林中傳出聲聲響亮的掌聲。
　　楊獄猛然回頭，持刀在手。
　　就見陰影之中，之前被人追殺著逃走的白衣大漢，壹步步走了出來，走了過來。
　　只是相比之前，他顯得狼狽，破爛的白衣下，兀自滴血的護胸毛幾乎蓋住了脖子與大腿。
　　乍壹看，活像是只臉褪了毛的黑熊。
　　“王五？”
　　楊獄如臨大敵，這大漢的血氣強的令人發指，兩人相距好幾丈，居然都感受到了熱氣撲面。
　　“呸！”
　　王五張口吐出壹口血沫：
　　“叫五爺！”
　　楊獄微微皺眉，琢磨著這大漢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
　　王五掃了壹眼熊熊燃燒的火光，不由大笑：
　　“殺人又放火！妳這衙役做的，硬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