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二章 魁星三大儀式！

　　“通幽……”
　　道蘊入魂，變化又生。
　　然而，不同於九牛二虎作用於肉身的巨大變化，這壹門神通作用於靈魂之上，不比前者的劇烈，可變化同樣驚人。
　　恍惚之間，楊獄只覺神遊物外，壹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承托之下，他的目光，好似突然間，就有種無所不可見的錯覺。
　　漆黑鼎壁、土石山洞、高聳山丘、漸明夜幕……
　　無數的光影在他的眼前極速閃爍拉近，他的視線，在以壹種讓他自己都震驚的方式不住蔓延，無遠弗屆！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了星鬥群星、將升未升之大日，以及無數種，讓他此時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機。
　　這氣機無所不在，上至群星，下至微塵，無所不包。
　　亦或者，像是萬事萬物之匯總。
　　‘這是道？’
　　楊獄心中不自覺泛起壹個念頭。
　　悟道。
　　這是壹個無論在佛經道藏，還是話本傳說中，出鏡率都極高的壹個字眼。
　　可在此之前，楊獄實在無法理解，這所謂的‘悟道’是什麽。
　　但此時，他心中突然有著明悟。
　　道是什麽，他不得而知，可他知道，這‘道’，從來都在，在天也在地，在大也在小，在漫天星鬥，也在微塵泥沙。
　　而‘悟道’這樣的狀態，在他看來，更像是，因為他靈魂的變化，正好在這壹瞬間，契合了冥冥之中的，不可言說的軌跡。
　　或者說，頻率。
　　楊獄環顧八方，已看不到熟悉的壹切，什麽實質的物體都不存在了，所見的，只有他分辨不出的莫名氣機。
　　這像是壹副扭曲的抽象畫。
　　他知道，這其中必然蘊含著奧秘，可無論他如何去看，都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嗡！
　　不知過了多久，壹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在楊獄的靈魂深處翻騰起來。
　　好似是他脆弱的靈魂無法承載這樣的窺探。
　　轟！
　　這壹瞬間，似有驚雷炸響。
　　眼前的光影氣機壹下炸開，隱隱間，楊獄看到了堪稱洶湧，遠遠超過之前自己所見，無數倍的恐怖氣機，在以看似緩慢，實則快極的速度。
　　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
　　“潮汐？！”
　　楊獄心中壹震。
　　眼前的這壹幕，豈非像極了三笑散人的潮汐論？！
　　自己此時所在，雖也有氣機，可比之四面八方滾滾而來的氣機洪流，簡直像是幹枯龜裂的河床。
　　而四面八方湧來的，豈非就如大海之潮？
　　“潮起三千年……”
　　念頭翻飛間，楊獄再頂不住那發自靈魂深處的疲憊與劇痛，靈魂好似在飛速下墜。
　　轟！
　　最後壹剎那，楊獄仍在極盡而望。
　　恍惚間，似是而非的氣機再度組成了他可以辨認接受的光影，無數流光，在他眼前壹閃而過。
　　隱隱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殺機。
　　來自於天。
　　來自於地。
　　也來自於人！
　　“那是什麽……”
　　莫可名狀的恐怖在楊獄的心中攀升，讓他毛骨悚然。
　　這不是這些光影讓他恐懼，而是直面那莫可名狀的未知，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
　　……
　　山嶽如美人，草木為發，雲霧為絲帶。
　　群山之間，壹派幽靜。
　　淺淺的腳步聲打破了深山中的寧靜，壹須發半白半黑的中年道人，走入雲霧之間，輕車熟路的走過山林。
　　來至壹處清泉小溪之前。
　　壹溪之隔的對岸，有著籬笆環繞的小院，院落不大，茅屋幾間，菜園幾分而已，其中有著雞鴨覓食。
　　也有著老嫗提著水壺，料理花草。
　　道人止步，凝望著籬笆小院，小院中，老嫗恍若未覺，慢慢吞吞的打理花草，好似這花草，就是壹切。
　　許久之後，老嫗放下水壺，輕擦著手掌：
　　“年紀大了，稍稍做了些雜事，就有些疲倦了。”
　　“年紀大了，就該多歇壹歇，世間的雜事，隨他去，豈非更好？”
　　道人開口。
　　他的樣貌非常之特殊，壹般枯如樹幹，與其半邊發絲般銀白，另壹邊稚嫩如嬰兒，發絲也無半絲雜色。
　　壹身百納道袍，漿洗的發白，卻又不顯狼狽。
　　“老身天生的勞累命，哪有歇息的資格？”
　　老嫗慢慢轉身，淡淡看著中年道人：
　　“小雲泥，妳這膽子，倒是大了許多。猶記得五十年前，妳雖‘枯’老鬼來的時候，還是個只會哭鼻子的娃娃。”
　　“沒人生來膽大，也沒人會永遠膽小。”
　　道人輕擺拂塵，隨意坐在溪水旁光滑的鵝卵石上，語氣幽幽：
　　“倒是您，五十年前就垂垂老矣，怎的到了現在，還不死呢？”
　　幽幽的語氣中，多少帶著真情實感。
　　尤其是最後半句話。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老身活得越久，就越是不想死，想活著，難道也有錯嗎？”
　　老嫗輕嘆壹聲：
　　“那壹日或許已不遠了，若是死在這當口，便是下來地獄十八層，老身也不能心甘吶！”
　　“世人誰能不死？秦皇、霸尊、陸沈這樣的豪傑都難逃生死大限，該死不死，真非好事。”
　　雲泥道人的面色微沈。
　　“小東西，也來教訓老身？”
　　老嫗啞然失笑，渾濁的眸子望著這道人：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此乃三千年不變之真理，道家莫非連這點傳承都沒了？”
　　“妖孽……”
　　雲泥道人扯了扯嘴角：
　　“這個字眼從您的口中吐露，真真讓人不敢恭維……”
　　“妳當老身是個妖孽，也隨妳。”
　　老嫗似懶得談及這個話題，輕拍著身上的泥點：
　　“老身幾多年不出這院、這溪、這山了。這好些年裏，似乎都是妳家主子在欺負我家孩子，孩子們無奈反擊吧？”
　　“無奈反擊？”
　　雲泥道人幾乎氣笑了：
　　“七年裏，五道十三州，上百府縣都有著賊人截殺官吏，更有甚者，竟蠱惑民眾沖擊城池！
　　這便是您的所謂反擊？”
　　“孩子們大了，奶奶也沒什麽法子管了。”
　　老嫗略有無奈的嘆息：
　　“妳若願意，就且在此幫老身照顧幾天院裏的禽獸們，老身出去走走，管教壹下孩子們。”
　　雲泥道人不說話了。
　　這話，他可接不起。
　　真要讓這老嫗出去，那……
　　“聽說前年，朝堂上很是熱鬧。那小皇帝不念兩家的香火情，已派出了各路高手，去拔我家的據點了？
　　算算時間，似乎也快動手了，所以妳今個才來山裏，怕老婆子生氣，是也不是？”
　　瞧著雲泥道人臉色不好看，老嫗笑了：
　　“不必焦慮，老身也不甚在意這些，有妳們陪著他們玩，也落個清靜。”
　　“是嗎？”
　　雲泥道人不置可否。
　　“比起這個，老身更在意，妳們這次來了幾個人來陪老婆子。玄霸小兒，可來了？”
　　老嫗打量著四周，有些失望：
　　“看來沒有來，想來是知曉老身不會出山。可惜了。猶記得他年輕時曾誇下海口，欲走出壹條‘人仙’之路，讓老身好生期待……”
　　“趙王爺沒來，不過，貧道此番前來，借了他的鳳翅鎦金镋，您可要看壹看？”
　　雲泥道人眉眼低垂。
　　“倒真想看壹看……”
　　老嫗眸光幽幽，話鋒壹轉，卻又搖頭：
　　“可惜，不是時候……”
　　她淡淡的掃了壹眼圈裏，那缺了好大壹塊皮的豬，正欲說什麽，心頭突然壹動。
　　這是？
　　她猛然擡頭，望向北方長天，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壹幕，神色突然閃過激動之色。
　　“嗯？”
　　見她如此做派，雲泥道人心頭‘咯噔’壹聲，手掌壹翻，取出壹冊古卷來，嘴中念念有詞。
　　片刻之後，他張口吐出壹口舌尖血，以手指沾染，在古卷上壹抹，又復貼在雙眼，壹擦之後，也望向北方。
　　這壹望，他的神色也是壹變。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了無邊無際的海潮，這潮水是如此之驚人，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此時所在之天地。
　　都好似狂風暴雨之時，大海上的壹葉扁舟。
　　不止是兩人，壹閃而逝的氣機劃過，天下各處，都似有人心有所感。
　　或是叩首佛前、或是丟落同伴、或是敲響木魚……
　　未多時，有著道道呢喃聲在處處人跡罕至的不可知地響起：
　　“這是，潮汐？！”
　　……
　　……
　　“噗！”
　　壹口逆血噴灑在狹小的山洞中。
　　楊獄猛然睜眼，臉色頓時煞白壹片，他的氣息急促，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楊獄心中喃喃。
　　受限於靈魂，最後那驚鴻壹瞥，他並未看的很詳細，可僅僅壹角所透漏出來的天崩地裂，已讓他都有些心悸了。
　　那絕不僅僅是王朝的更叠……
　　呼！
　　深吸壹口氣，將心中的陣陣心悸壓下，調息氣息，片刻後，他再度感應暴食之鼎。
　　暴食之鼎中，豪光已然黯淡下去，位階圖也安分了許多，諸多食材也都陷入沈寂。
　　唯鼎壁上，諸多進度條在熠熠生輝，楊獄的精神，自然放在最為顯眼的那處：
　　【魁星位階圖（極）已煉化】
　　【晉升儀式：魁星面前，絕無魍魎。引發壹座壹千萬級人口的大州的大災大亂，然後肅清，最後在諸人的震怖驚懼中，煉化‘鎮邪印’。
　　擊殺壹頭真正的魔魅，於其屍身之上，煉化‘紫金吞煞寶葫蘆’。
　　尋找到壹位讓七星龍淵斬鬼劍承認的劍手，摒棄神通與其壹戰，以煉化‘龍淵劍’。】
　　【神通：通幽。可演化神種無邪數量，零。】
　　【通幽：上查九天，下探九泉。通幽者，可見眾生、見神、見天地、見生死、見命運、見自身、見道……】
　　【通幽當前進度：第壹重，見眾生。法眼之下，三界難藏，凡三界六道之眾生，無不可見。】
　　【當前進度：降服其心。】
　　【可晉升：煉化第三步，點亮命圖方可見】
　　【天魁星的氣息……正在拓印……拓印中……】
　　第壹次，楊獄看到了魁星位階圖最為詳盡的信息，煉化道果的三大儀式，也徹底在他面前展開。
　　“三枚道果三此儀式……”
　　看著魁星位階圖所需的儀式，楊獄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三個儀式，沒有壹個簡單的，甚至可以說，極難！
　　能讓龍淵劍承認的劍手？
　　只這壹項，他都有些牙酸，他可是見證過龍淵劍的劍術的，能讓它承認的劍手，只怕世所罕見。
　　而這壹項，居然看著最為簡單。
　　擊殺壹頭妖魔，在其屍骸上晉升，這就更離譜。
　　雖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可這妖孽，只怕不是這儀式所需之‘妖魔’……
　　而比以上兩個都讓他都難以接受的，是鎮邪印的煉化儀式。
　　先顛覆壹州再肅清？
　　冀龍山前車之鑒不遠，他怎麽可能重蹈覆轍？
　　更不要說，顛覆壹州這樣的事情，他也著實辦不出來……
　　“顛覆壹州……”
　　楊獄心中壹抽，將這儀式暫且壓下，轉而看向了神通，‘通幽’。
　　這門三大道果合壹的神通，遠比九牛二虎的介紹要離譜太多。
　　看著鼎壁上的‘神’‘生死’‘命運’‘道’這樣的字眼，楊獄只覺有些牙酸。
　　不問可知，他之前的奇異變化，就來自於這門神通。
　　只是……
　　這壹下的信息著實有些多，楊獄壹時都有些消化不了。
　　許久之後，方才壓下了諸般雜念思量。
　　“走壹步看壹步吧……”
　　輕輕揉捏著太陽穴，楊獄眸光壹轉，看向了被他提進山洞，毫無壹絲生機的方其道。
　　他，似乎是死了，沒有絲毫氣息。
　　但楊獄卻不是很信。
　　要知道，這幽靈山莊可是方其道壹路遁逃而來的方向，可以說，是他將自己引來此處的。
　　壹個求生欲如此強烈的人，死的如此突兀，他自然不信。
　　是以，他臨走之時，將其屍體提了過來。
　　不過壹路上，他的確沒發現屍體有什麽異樣。
　　本想著尋個地方將其燒個幹凈，心中突然壹動。
　　“通幽……”
　　楊獄眸光壹閃，下意識的發動了這門新得到的神通。
　　嗡！
　　壹抹唯有他自己可見的豪光壹閃而逝。
　　下壹瞬，楊獄就看到了極為奇異的壹幕，在這早就僵硬了壹半的屍體之上，他看到了壹股朦朧的霧氣。
　　鬼？
　　靈魂？
　　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