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蛟龍之靈！

　　呼～
　　隨著錦繡山河榜被掀開，偌大的道宮，壹時間陷入死寂。
　　“微臣鬥膽，請陛下回返神都，令發麟龍道，請西府趙王出關，平叛西北，鎮殺賊首楊獄！”
　　劉京雙袖抖動，低頭跪地，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雷霆之怒。
　　然而，出乎他的預料，短暫的沈寂之後，他聽到了壹聲淡淡的笑聲。
　　“很好，很好啊。”
　　“陛下？”
　　看著掛著淡淡笑容的乾亨帝，劉京錯愕：“陛下，何故發笑？”
　　乾亨帝隨手拋了手中的卷宗，問：
　　“從這錦繡山河榜上，妳瞧見了什麽？”
　　“回陛下，微臣看到了那楊逆幾乎要成氣候了……”
　　雖然不解，但劉京也只得回答。
　　“妳只看到了黑山老妖化身死於西北城外，看到那楊獄功行大進，有威脅武聖的手段。可寡人卻瞧見了，賊人的兩敗俱傷……”
　　乾亨帝負手而立，面上有著吞服紅丸之後的淡淡紅暈：
　　“黑山老妖失了化身，功行大跌，而那楊獄，壹瞬白發，本源虧損，壽元大跌，或許，命不久矣……”
　　“這……”
　　劉京壹怔。
　　“劉京，妳的天賦還成，武功也還成，可惜，到底是個閹人，目光短淺，有些事，看不透徹……”
　　乾亨帝踱著步子，就卷宗上的寥寥記載，推算著前因後果：
　　“聽聞那老妖身懷異寶，看分魂奪壽，壹念數分，此次他下山，或許就有尋‘第八代黑山老妖’，以戰張玄霸的心思在……”
　　劉京低著頭，他以圓光鏡，自錦衣衛手中得到了此戰的前因後果，但看著興致盎然的陛下，還是默默咽了回去。
　　“因而，沒有那什麽太歲出世，也會有別的手段攪動風雲，而很顯然，這老妖或許瞧上了那泥腿子，真言老道死於城外，而那楊獄只能壹命換命……”
　　“陛下英明……”
　　劉京只得附和，又糾正：
　　“不過，那真言道人身隕之時，楊獄並不在西北道城，而是間隔了多日，主動返回，拼殺老妖……”
　　“他竟然如此之蠢？”
　　乾亨帝微微壹怔，這倒是超乎預料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反而笑意更濃了幾分：
　　“具體如何，其實無甚所謂。但此事之後，真言身死、老妖武功大跌、那泥腿子也命不久矣，於寡人而言，倒是當浮壹大白！”
　　“陛下，他終歸未死啊……”
　　劉京苦笑：
　　“那楊逆已攻下壹道三州二十九府之地，神碑所列，山河榜第三，又有迫殺黑山老妖的戰績，隱已成了氣候……”
　　乾亨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底泛著冷漠的光芒：
　　“妳是怕寡人壹戰無功，反而會引得東越滄海城、嶺南天刀冢、平西迷天教等叛逆，趁勢而起？”
　　“陛下……”
　　劉京身軀壹顫，脊背發涼，卻仍是苦苦勸諫：
　　“您，您何苦自廢武功，西府趙王……”
　　他不解，極度不解。
　　如今之天下，朝廷雖仍是天下共主，可外有天狼、大離虎視眈眈，內有憐生教、滄海城、天刀冢、彌天教等蠢蠢欲動。
　　幾可說內憂外患了。
　　可眼前這位，防備最深的，反而是麟龍道，或者說，是那位曾領天下兵馬，大明軍神張玄霸……
　　“妳的話，太多了。”
　　乾亨帝袖袍壹蕩，劉京如遭雷殛，大口鮮血噴出，直被壹股無形勁力打出了道宮。
　　“張玄霸……”
　　空蕩蕩的道宮之中，乾亨帝面沈如水，心中的惱怒，壹時無法平息。
　　許久之後，他自懷中掏出壹泛黃的古卷，輕輕翻開，這，是張家的族譜。
　　張氏，何止十脈？
　　太祖張元燭定鼎天下，分封諸王，最早，可不是壹道壹王，而是壹州壹王！
　　到得如今，諸脈張氏仍存，只是或有式微，唯壹消失的壹脈，正是四百多年前，太祖張元燭的嫡脈！
　　四百年後的如今，或許很少有人記得，或者說不敢提及，可他這壹脈，十分清楚。
　　他們，是奉天靖難而登臨的大寶！
　　他何嘗不知張玄霸於此刻的大明而言，猶如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可七十年前流積山壹役，已讓麟龍張氏壹脈勢力大增，甚至有著角逐皇位的趨勢。
　　若讓其再度橫掃南北東西，平定八方亂象，拒敵於外，大勝還朝，那他又要如何自處……
　　“攘外，必要安內啊。”
　　喃喃自語聲中，乾亨帝自袖袍中取出壹枚泛起白光的圓光鏡。
　　其中浮現之人，正是發絲半邊純白，半面純黑，壹張臉涇渭分明，半枯半榮的雲泥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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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滿是風雪的荒山之上，白黑夾雜的真罡外散，抵禦風雪，雲泥道人盤膝其中，面無表情的捏碎了圓光鏡。
　　低下頭，開始畫符。
　　常人畫符，縱然身處靜室，也都要沈凝心神，嚴陣以待。
　　但他自然不用，筆走龍蛇，符紙飄蕩間，壹張張符箓，就自成型，但這只是畫，壹張符，真要起作用，還需要時間來汲取空氣中散逸的靈炁。
　　“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直至將滿身符紙都消耗壹空，雲泥道人方才停手，掂量著厚厚壹沓符箓，卻是不由頭疼。
　　正常而言，壹張符，壹年方可起用，若要滿足布陣之所需，至少需要十年積蓄。
　　因此，哪怕有著朝廷支持，門下弟子也可分擔畫符，他身上的符箓，也從未超過十萬之數。
　　如今數次揮霍，更是少到不足壹萬。
　　這是極為危險的。
　　三千成陣，可抵擋武聖攻擊，萬張，才可抵禦，如黑山老妖這樣的巔峰武聖的攻殺……
　　“師尊。”
　　趙玄壹執禮甚恭，見他收起符箓，方才問道：
　　“陛下他？”
　　雲泥道人面無表情：
　　“陛下已至萬龍江畔，鄰水城。”
　　“如此之快？！”
　　趙玄壹吃了壹驚。
　　帝王出巡，浩浩蕩蕩，縱然上下壹心，正常來說，也要折騰數年之久才是，這才壹年，居然已經出了神都？！
　　“千鷹托輦，橫渡而來。”
　　雲泥道人隨口說了壹句，興致不高。
　　龍輦道宮，是他聯手天工院主齊長法所打造的，其大足可承載萬人之重，但重量，卻是極輕。
　　以萬鷹開道，千余飛鷹力士托舉，時時輪換，幾乎能以不遜尋常飛鷹之速，千日不落……
　　“陛下他來訊，是？”
　　“不外乎詢問戰況，督促為師……”
　　雲泥道人嘆了口氣：
　　“聶龍天，真真武聖之恥！天羅地網，都未拿下楊獄，讓其回了西北道城，如今，如今……”
　　他有些頭疼。
　　親眼目睹了黑山老妖的化身隕落，縱然也看到了楊獄青絲化白發，卻也不敢再靠近西北道百裏，甚至於，退了千裏也多。
　　對自身符陣是否能抵擋那以命換命的奇詭神通，他是毫無把握……
　　“武聖之恥……”
　　趙玄壹自動忽略了這句話，轉而道：
　　“有六扇門高手傳訊，萬象山余景已奪了離州，興州只怕也將不保，想要請咱們出手，擒拿余景，咱們要不要，趁機離開……”
　　“這……”
　　聞聽此言，雲泥眸光微動，故作勉強：
　　“此舉，雖有不戰而退的嫌疑，但楊獄此刻其勢已成，剪除羽翼，徐徐圖之，才是正道。”
　　“……您說得對。”
　　趙玄壹說著，突見自家老師的眉頭擰了起來，心頭壹沈，擡眼望去。
　　只見風雪之中，壹人獨行而至。
　　來人踏步龍形，壹襲黑袍，披風如火，矯健的龍馬隨其而行，卻不曾騎乘，只是掛著壹口方天畫戟。
　　他的氣息張揚且霸道，身形所過，風雪都為之退散，不高不低的腳步聲，鼓點也似傳蕩而來。
　　“啟道光！”
　　趙玄壹心頭壹震，而來人也駐足遠處，風雪之中，其眸如火，攝人心魄。
　　“我道是誰鬼鬼祟祟，進不進，退不退，原來是雲泥道長。”
　　大笑聲自風雪之中傳蕩而來，啟道光隨手提起方天畫戟，神鋒壹轉，指向兩人所在的荒山：
　　“再比劃比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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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畫壹世界……
　　房間內，回過神來，楊獄仍是有些失神。
　　猿王山、山君洞、碧水寒潭，再加之附近的山川峽谷，其大或許不如道、州，卻足堪比壹府之地了。
　　陡然發現，這只是壹幅畫，楊獄心中如何能不動容？
　　“九耀級的食譜……”
　　昏暗的房間之中，楊獄深吸壹口氣，壓下心中的震動，沒有選擇再度進入‘萬壽山幻境’，而是查看第壹節點完成之後的收獲。
　　嗡！
　　暴食之鼎中，食譜劇烈的抖動著，其上光影交錯、變換。
　　猿王山、山君洞、碧水寒潭……諸多景象流轉的最後，食譜之上呈現的，赫然是他最後所見。
　　大如神峰落下的筆桿，以神嶽壓頂之勢，碾殺了驚怒、震怖的寒蛇王、降妖散人、以及他自己。
　　作為第壹節點最後壹頭大妖，寒蛇王的實力比之猿王、山君，其實要遜色不少，其神通‘驅水’遠比不得猿王的‘暴烈’兇猛。
　　也因此，被引出碧水寒潭之後，真言道人三合就幾乎將其脊、筋抽出來。
　　楊獄自忖，若四下無水，他或許勝不得那條老蛇，但後者也未見得就勝過他。
　　可這僅局限於遠離水源。
　　因為這條老蛇壹旦靠近水源，實力就會暴漲極多，在碧水寒潭之側，更是堪稱可怖。
　　山君、猿王聯手，也遠非對手，強如真言道人，都險些吃了大虧。
　　可就是這樣壹頭大妖，在與碧水寒潭壹線之隔的月影之內，被碾殺的好似蟲子……
　　“不過，畫外的書房，應當就是五臟觀了，人參果，想來就在其中……”
　　心念轉動間，鼎壁之上，文字垂流而落：
　　【本次煉化所得：靈炁12縷、猴兒酒壹葫蘆、碧水寒潭水百斤、降妖法器月精輪，雙生蛟龍之靈……】
　　【雙生蛟龍之靈（十都級）：即將化蛟的異種寒蛇魂死靈不滅，上等煉器之材……】